正如你来，恰好我在
不知走了多久
山房已经抽干了血液
菜畦里没有草帽升腾
故乡在记忆里
像走失的孩子
刻在印章里的心思
不会抹掉相同的印记
脚没有再长大
鞋子却换了一双又一双
其实
原本故乡的味道
从小就粘在足底
从未散去
远方有乡音传来
带着烤麦子，烤玉米，烤土豆
还有自制的大酱
甚至还有蝈蝈笼
席地而坐
无论周围是什么山水
你从故乡来
我便在故乡里
何处秋叶落雪泥
一昼夜的雪
把两个季节理出头绪
雪泥裹着树枝
喘不过气来
秋叶凄美的坠落
像西施开始泛舟五湖
她萦在雪的外与内
等待盘古的板斧
熬制的风
远山与近巷
分不清高低
门楣的白狮相同
雪花可以自由出嫁
一阵风吹起
落叶挟着褐红色的裙摆
代替了飞燕
美过一个朝代
山夫围着小炉，煮酒
参姑娘手掬雪泥
发呆
这一夜
北方之北，洁白与火焰
注定无眠
麻雀
当秋叶挣扎着逃逸时
当窗子因浊气而紧闭时
当婉约如诗的鸟鸣只属于南方时
当我用另一种厚度遮掩自己的单纯时
当落日提前到
没有完成工作时
麻雀的羽毛
开始蓬勃起来
窗前，街巷，山溪
一簇簇一排排一群群
她是秃枝上的梅花
是雪堡里的精灵
是诗画笔下的常客
是我与天空与云朵
最近的信使
每天灰头土脸地走在
晨曦或路灯下
只有她
灰头土脸地陪我
唱和，在我眼前
起起落落
那么自然那么从容
她无数次地起落
而又怡然自得
我无数次地撑住
却不敢坠落
我突然认定
她不是邻居不是过客
是老师
也是佛陀